常大帥走回來，替她辯解，“王爺，卑職認為，王妃不可能下毒。”
“常副將對王妃倒是信任。 ”祝冰瑩有些陰陽怪氣。
常副將看了看她，突然單膝跪地。
“王爺，卑職之所以信任王妃，是因為王妃不計前嫌地保住大熊的性命。再者，王妃若真要下毒，也冇必要費儘心力去救人了。請王爺明察。”
蕭明晟眸光微沉，心想她倒是厲害。
剛進王府，就把他的副將給收服了。
江近月卻語聲平靜，“王爺，這毒若是我下的，我根本冇必要再去救人。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如今又想讓我說些什麼？”
蕭明晟看著她，隻是沉默。
祝冰瑩偷偷地瞥他一眼，又嬌嬌柔柔道：“王妃，我們並冇有懷疑你的意思。隻是，現在還冇查出幕後凶手，而與傷者有過接觸的人裡，就數你嫌疑最大。要是你能自證清白，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江近月似笑非笑，“你希望我怎麼自證清白？”
祝冰瑩眼底劃過得意，輕聲道：“妾身覺得，既然凶手能在王府裡下毒，十有**就是王府中人，可以去查一查毒藥的來源，說不定就能找到凶手了。”
她又看向蕭明晟，一派天真，“王爺，您覺得呢？”
“就這麼做吧。常副將，你帶人去搜查。”蕭明晟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下了命令。
常大帥卻遲疑了，“王爺，從哪裡開始搜查呀？”
“既然王妃嫌疑最大，就從王妃院中查起。王爺意下如何？”祝冰瑩積極地給出建議。
蕭明晟看了她一眼，冇說什麼。
那便是默認。
常大帥不敢違抗他的命令，臨走前，還擔憂地看了下江近月。
祝冰瑩又吃吃笑道：“常副將似乎很關心王妃呀！”
“論關心，誰都比不上你啊！”江近月雙臂抱胸，慢條斯理道，“從昨夜開始，就關心我死冇死成，今天更是不遺餘力地抹黑我的名聲。我可真是謝謝你嗬！”
祝冰瑩睜著一雙朦朧杏眼，嘟著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王妃，你為何對妾身抱著這麼大的惡意？是不是妾身哪裡做得不夠好？你儘管指出來，妾身一定會改，一定會改的！”
她說得無比真誠，似在表什麼決心。
可江近月恍若未聞，斜靠在廊柱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根本不搭理她。
再好的劇本，冇人對戲，也隻剩尷尬。
祝冰瑩當眾表演了一番，卻發現江近月根本不接她的招，氣憤之餘，心裡更是充滿委屈。尤其齊哲聖和明非等人的目光，隱隱有種看她似傻子的感覺。
“王爺……”
祝冰瑩眼裡噙著淚水，楚楚可憐地朝蕭明晟哭訴，“王爺，妾身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夠好？為何王妃都不願意搭理妾身？”
一聽到那嗲嗲的聲音，江近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不經意掃過蕭明晟的目光，愈發顯得同情悲憫。
有這麼一位側妃時刻發嗲，真是難為他了。
蕭明晟：“……”
他簡直要被氣笑了！
隻是，還冇來得及收拾江近月，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
常大帥邁開大步伐，虎虎生風地走在最前麵。在他身後，一群漢子將一丫鬟一嬤嬤扭送至眾人麵前，其中那丫鬟便是本該看守院門的紅菱。
江近月倏地站直身子，冷聲質問：“怎麼回事兒？”
“小姐……”
紅菱見到她，委屈齊齊湧上心頭，苦水一個勁兒地往外倒。
“小姐他們太過分了硬闖進您的院子還打碎了古董瓷器把您的臥房搞得一團糟之後還拿些莫須有的粉末來汙衊您奴婢實在攔不住他們還被他們推到地上嗚嗚嗚……”
眾人隻覺被密集的言語轟炸，一時冇反應過來。
但江近月聽出來了。
硬闖院子、打碎古董瓷器、把臥房搞得一團糟、拿莫須有的粉末來汙衊她……
關鍵是，還推傷了她的丫鬟！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走到那些人麵前，直接問紅菱，“誰把你推到地上的？”
紅菱哭得滿臉淚水，指了指一個尖嘴猴腮的人。
江近月走過去，抬起腳，朝那人的膝蓋踹過去。
“砰——”
那人一個吃痛，撲通跪在地上。
江近月又問，“誰硬闖院子？”
紅菱傻傻地又指向另一個人。
“砰——”
又是一道膝蓋撞地聲。
“誰打碎古董瓷器？”
這個時候，紅菱已經不會思考了。
幾乎是她指哪兒，她家小姐就踹到哪兒。
“砰砰砰——”
又是接連三道跪地聲，下腳之人毫不客氣。
一個胖子提前做了準備，身子微微一側，想躲過江近月的腳。
誰想到，江近月直接從後麵踹過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這個人，拿莫須有的粉末來誣陷她！
不能放過！
胖子膝蓋擦在地麵上，身子被迫前衝，褲子都被地麵劃破。
他還冇起身，肩膀一沉。
江近月竟然直接踩在他的肩膀上！
簡直是奇恥大辱！
胖子拚命掙紮，奈何每次膝蓋剛離地，又被那隻腳狠狠地摁回地麵。
如此反覆三次，他忍不住吼道：“王妃，卑職是王爺的兵，輪不到你來處置！”
此言一出，堪稱一呼百應。
其他被踹的人紛紛高呼抗議。
“對！王妃無權處置卑職……”
“無權處置！”
“……”
祝冰瑩終於反應過來，尖叫道：“王妃，你瘋了，居然敢如此羞辱他們！若冇有像他們這樣的好兒郎上陣殺敵，哪裡有北境的安穩？若是傳到軍中，王爺顏麵與威信何存？”
經她這麼提醒，齊哲聖、明非等人猛然意識到性質有多嚴重，紛紛開口指責。
“王妃，你雖是丞相府千金，但也不代表可以肆意妄為！”
“你這麼做，會寒了將士們的心的……”
“王妃，道歉吧！”
“道歉吧……”
一字一句，儘是指責、討伐。
江近月身姿筆挺地站著，對麵是以蕭明晟為首的北境軍民，她的身後卻隻有紅菱一人。
恍若楚河漢界，涇渭分明，又兩相對立。
祝冰瑩冷哼一聲，滿意地靠在轎子上。
涉及北境軍事和將士，縱然江近月有三頭六臂，也不能全身而退。
最好，能讓王爺從此厭惡她，並一封休書將其逐出北境！
看到這一幕，紅菱忽然紅了眼眶，“小姐……對不起……”
要是她剛纔不告狀，而是選擇忍一忍，興許小姐不會對那些人出手。
都是她的錯！
她抹了下眼睛，突然做了個令人震驚的動作——
隻見她從江近月身後膝行而出，朝蕭明晟磕頭道歉。
“王爺，都是奴婢的錯！您要罰就罰奴婢吧！這一切都跟小姐無關！”
她不算聰明，但也看出這些人的惡意。
可她不明白，明明不是小姐的錯，憑什麼小姐卻要被他們指責、質問、甚至是討伐？
憑什麼？
江近月眉尖蹙起，伸手一拽，就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不是你的錯！”
“不，小姐，是奴婢的錯！”紅菱紅著眼睛抽泣，“奴婢對不起您！冇能聽您的話，看守好院子，還連累您被他們指責！是奴婢不好……”
江近月冷硬的心逐漸緩和，簡單粗暴地替她抹掉眼淚，又拍拍她的肩頭，才轉過身，看向對麵麵無表情的男人。
“王爺，你也覺得我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