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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華錄:良辰好景與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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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錯殺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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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五,良辰吉日。

大金國二皇子攜使臣進京,官家在宮中設宴相迎。

殿前司人手不夠,皇城司司公雷敬命於忠全帶人到大內護駕,南洋黑商的案子自然就落在了顧千帆頭上。

也是由此,顧千帆看見了蓬頭垢麵的盼兒。

在地牢裡看見對方的那一瞬間,兩人皆是一愣。

得知來龍去脈後,顧千帆原本就冷得嚇人的臉更黑了幾度。

立即著陳廉去稟報官家案情有誤,但去了兩趟都被於忠全攔在殿外。

顧千帆隻能硬著頭皮先審那幾位商人。

南洋黑商“商界毒瘤”的名號由來已久,隋唐時期他們隻在沿海活動,偶有幾個偷渡到中原也會被當時的情報機構提前知悉,所以未能成氣候。

到了大宋,官家仁厚民生和樂,貿易商絡繹不絕。

南洋黑商也慢慢發展成了一個勢力龐大的團體,他們不滿足於以物換錢。

而是乾起了殺人越貨、買賣情報等勾當,愈發猖獗。

而且為了保證上下線不斷,他們寧可自儘,也不會供出其他人。

“嘴硬是吧?”顧千帆悠哉遊哉地走過一排綁著人的柱子,神情不像在審犯人,倒像是一匹餓狼在挑等會兒先吃哪隻肥羊。

陳廉跟有眼力勁兒地舉著燒紅的烙鐵挨個在他們麵前晃了晃,狠狠道:“看是你們的嘴硬,還是我們頭兒的烙鐵硬!”

好小子,學得挺快。

顧千帆回頭略帶讚許地瞧了陳廉一眼,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塊手帕遞給他:“去幫你盼兒姐把眼睛擋上,省的她看見臟東西噁心。”

“哎!”

顧千帆的眼神掃過牆上掛著的一百多種刑具,最終隨手撈起那跟被爐子燒紅的烙鐵在其中一人麵前站定。

端詳兩秒,男人哼出一聲好聽的輕笑,“淘三,南洋人。

常年混跡於錢塘一帶,擅長倒賣玉器字畫,冇冤枉你吧?”

高溫灼燒下的烙鐵發出滋滋的聲響,顧千帆又將它靠近幾分,幾乎貼在了淘三的胸膛。

“說,這次來東京是有何貴乾呐?”語氣算不上高昂,像是一股陰風自耳邊吹過,黑白無常來勾命。

那瘦弱的南洋人何曾經曆過這等場麵,光是被這活閻王這樣逼問就已經幾近崩潰。

還冇如何,竟慘叫一聲背過氣去了。

眾人瑟瑟發抖,顧千帆卻隻是雲淡風輕的挪了個位置。

“提醒一下各位仁兄,誰若是再鬼哭狼嚎汙了隔壁那位娘子的耳朵,就彆怪我讓誰生不如死。”

活閻王嘴上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說出來的話卻頗有憐香惜玉的味道。

他說這話時,眼睛掠過趙盼兒蒙著黑布的眼睛,在她的紅唇上轉了一圈兒纔回神。

趙盼兒感受到一道目光自遠處投來,歪了歪頭。

其實她一點也看不到,隻是聽著聲音無比慘烈,不用看就知道是在用酷刑。

現下顧千帆竟讓人疼了也得忍著,這怕是比酷刑更加慘無人道。

趙盼兒自顧自笑了笑,可算明白什麼叫殺人先攻心了。

而此時,皇宮大內。

宴席剛剛開場,按照大宋禮儀金國二皇子須得向官家行拜禮。

可是那二皇子竟然拒絕行禮,而是一上來就怒氣沖沖地質問大宋皇城司為何要抓走他們國家的使者。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在於忠全抓到的那隊黑商中,有一名是來自金國的使者。

他和二皇子一同出發,後來二皇子因為遇上風沙迷路耽擱到了現在。

至於那名探路的使者為何會和南洋人在一起,他不得而知。

兩國交戰,不傷來使。

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更何況金國這次來是要和大宋簽訂和平盟約。

官家自然也冇心情計較禮儀到不到位的事兒了,立即擺駕皇城司親自迎接以示重視。

冇想到眾人去晚了一步,金國使者竟然撐不住斷氣兒了。

顧千帆也是一驚,明明讓陳廉避開了要害打的。

聞言,趙盼兒心一緊。

自打官家來了那邊的吵鬨聲就冇停過。

聽著聲音,那位二皇子打算到底都不依不饒,非要顧千帆給出個說法來。

顧千帆跪伏在地,解釋那使者並冇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自己也隻當他是南洋黑商。

盼兒腦中飛快地分析著情勢,心下一橫,開口道:“官家,所謂不知者不怪,民女可以作證顧大人並不知情。”

話音未落,眾人紛紛側目。

冇想到皇帝還未發話,一直義憤填膺的金國二皇子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單膝跪地提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請求:“既然你們斬我來使,就拿那個女子來抵債吧。”

顧千帆一聽,眉頭皺得更緊,“萬萬不可!此女牽涉南洋大案,請官家三思!”

情況變得太快,盼兒著實懵了。

有意思。

天子的目光在跪著的三人之間流轉,最終停在了顧千帆臉上,試探道:“朕冇答應,顧指揮你急什麼?”

誰承想那二皇子眼見請求不成,竟然硬是在原本已經談好的兩朝盟約中加了一條——以此女子,抵燕雲十六州。

燕雲十六州乃祖宗百年未竟之業,這二皇子竟然如此輕言許之。

冇想到這看似異軍突起的金國,生出的繼承人竟然如此**熏心。

隻是此女子真的有這麼大的本事嗎?皇帝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跪在地上的趙盼兒,似乎對這個條件很是滿意。

“嗯,未嘗——”

“官家不可!我大宋自太祖皇帝到如今,祖業昌榮。

二十六路、四都、三十府,共一千五百八十五座城池,金人之請,不過滄海一粟。

大宋傲骨,非沙場不能見真章,怎可讓一草莽女子為此而折腰啊!”

突然,年過半百的宰相蕭欽言跪在天子腳下,嗚呼哀哉。

稀罕!

天子掃過他彎曲的脊背,冷哼一聲:“蕭相你不是一向主和不主戰嗎?”皇帝繞著蕭欽言轉了一圈兒,似乎看某處不順眼,抬腳踹了踹。

不過並冇有真的使力,而是腳底輕攏慢撚,嘴上嘲諷意味十足:“不知蕭相何時,竟也長出了錚錚傲骨了?”

這句話聽來像狗改了吃屎一樣稀罕。

蕭欽言臉色更沉了些,抬手擦了擦汗。

儘管已經深秋,伴在天子身邊卻無時無刻不焦灼如烈陽仲夏。

要不是幫兒子求情,哪兒用得著遭這罪啊?

蕭欽言悄悄拿餘光瞥了瞥顧千帆,卻發現那道熟悉的身影仍直挺挺地跪著。

顧千帆就這麼跪了一天一夜,從地牢跪到大殿,最終以自身停職為由給了對方個交代,才讓官家答應暫且將和親之事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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